明悦心理
什么是女人”femme“? 为了理解这个问题,首先需要区分女性” féminin“和女性性”
féminité“(或女性本质)。女性性,其构造经历了小女孩、少女、女人。女性,其身体使其成为” 生命源头“、”阴影部分“
、”特殊的爱“。
主讲人: Pascale Hassoun
主持人:赵旭东教授 (同济大学教授,海德堡大学医学博士)
主讲人介绍:
Pascale Hassoun,
精神分析家、心理学家、心理咨询专家。她多年在巴黎郊区的精神病医院以及一个儿童青少年的咨询中心工作,主要工作涉及母性支撑、社会工作、和教学。
作为弗洛伊德和拉康方向的分析家,她作为发起者之一1981年创办了“弗洛伊德圈”组织来训练精神分析家。从2003年到2014年,她还在四川省成都精神分析中心举办了多次讨论班。
当我们谈一个女人的神秘性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呢?它首先说的就是一个与中文有关的问题。
在法语里面,女人femme和女性féminin是不一样的,还有一个叫女性性
féminité(或女性本质)这三个词在我们中文里,“女人”与“女性”有的时候是不分的。
当我们在说女人时,实际上是在说性差异性——这个差异性是什么。这个差异就是说,我们要意识到有些东西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即相异性——有另外的东西。在我之外,意识到有另外一个彼者,就需要有一定的工作。
我们要意识到,正如你们知道的,女性是我们幻想的源头(字幕中写成“人”了。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当时我听不明白是啥,叫儿子帮听,他也听不清晰;然后,他让我写做“#$%^&”哩——清清风注)。她也经常被看成是非常温柔、非常细致的东西。为了理解这一点,需要一个非常充分的工作。
我们意识到的、讲的第一个女性,这个时候,女性往往是一个女性化的胚胎。我们知道,人类的胚胎实际上是由一个女性的胚胎发展出来的。几个月后,由于孕酮作用,我们才看到男性与女性的分化。这是生物学上的,在此不多讲,我们来讲精分上的女性性。
这个时候,我们在每一个夫妻关系或对子关系中发现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一系列的步骤,才能到达女性、到达女性性。
我们看到,首先往往需要有三个对子。
第一个对子是:我保存,我给。小孩在肛门期第一次意识到,他可以控制一个东西,他给或者不给,就是说,排便,他可以排、也可以不排。这个时候,会发现他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给出”这样的态度,另一种是“拒绝”这样的态度——把一个东西送出去了,还有一个东西不送,自己留着。这个地方,有一个对立的对子:给或不给、给或留着。在母亲要求孩子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两个回答:是,或者否。孩子经常这样,首先说“不”,就是为了以后说“可以”。
第二个对子就是,我是否有一个性,或者没有一个性。这个时候,“性”对于男孩而言,是可以看到的;而对于女孩而言,是看不到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分享。有一个性,就是说有一个可见的东西。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讲,这个时候,弗洛伊德称之为“石祖期”——phallus是阴茎的象征化,代表一种男性的权力。石祖——像石头一样的东西,但它是一个象征符号。这个地方,实际上涉及的是一种性。有人有、有人没有这个东西。这是男孩和女孩的差别。精神分析的说法,没有石祖这个东西,就是被阉割了。我想跟你们说一下,这个地方涉及到的是一个信仰的问题,而不是(字幕写成“或者说”了)一个真理问题。
第三个阶段,是涉及一个真理的问题——意识到有两个性、两个性别——有一个男性,也有一个女性。第三个阶段更要意识到,有一个男性跟有一个女性,这跟前面是不一样的。要么属于男人这一边,要么属于女人那一边。这个时候,涉及到第三个东西,它也存在。这就是认同的问题。家庭里面,有一个父亲、有一个母亲。因此存在两个形象是我们可以去认同的。
现在我们要回到这个阶段,看孩子怎样来应对这个问题。
首先对小男孩而言,他有一个阴茎,他很开心很高兴,但他有时候也很焦虑。他会非常不安地想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有人有、有人没有。是不是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会被取走。
精神分析中,石祖是阴茎的符号,同时更是缺失的符号。正是这种恐惧,让小男孩可能会改变他的一些行为(字幕中写成“想法”了)。同时小男孩跟他的母亲,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系。母亲有一个小男孩,通常会非常开心,似乎她拥有一个石祖一样。此后,小男孩身体上会感受到一些很活跃的东西,一些情感的东西。到石祖期、生殖器期,孩子会有一种困惑:我是做事情满足母亲愿望呢,还是做一些事情、为自己?
家庭里还有一个父亲,这是第二个人。小男孩在这个时候往往会趋向于父亲,因为他们的性别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很复杂,因为父亲是很有权力的人,毕竟是他在占有母亲。从这个意义上,小孩就意识到,他和父亲是对手,因为他们都想占有母亲。父亲与他的敌对感,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样,才能让小孩子去离开他的母亲。这个过程非常非常重要,促使小孩子(男孩)离开他的母亲。
下面我们来看,对于小姑娘而言,发生了什么事。对于小姑娘,情况更为复杂,因为她身上缺少了一个可见的东西。对于小姑娘而言,有两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个是意识到她的性,第二个是同样要离开她的母亲。
这一切都是从对母亲的正向认同中开始的。对于小姑娘而言,她要认识到母亲也是一个女人,这种感觉非常重要。母亲除了她之外,也会对许多其他事情感兴趣,母亲同时也是一个女人。她会不停地问,母亲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像个女人那样子。
第二个她要意识到,母亲始终把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始终很关注,母亲是否高兴生了一个小姑娘,并且,我是不是很漂亮。另外,还有一个人跟母亲一样重要,这个人就是父亲。所以要不停去问、去测试:父亲是不是很高兴,他拥有一个女儿,在他心目中,我是不是很漂亮。这样,使这个小姑娘在她父亲和母亲之间,不停地来回。
为什么她要回到母亲呢?因为这里涉及到会有一个幻想,当她走向父亲时,她想要像他妈妈一样,为父亲生一个孩子。这个时候,她会恐惧、会害怕,她会重新回到母亲身边,会问:当我这样想时,母亲是不是同样爱我。对女孩而言,她的性是内部的,不可见的,有一个包裹。这个包裹非常重要,对一个姑娘。
女孩子首先要确认自己有一个非常好的身体的意象。为什么很重要,因为对于女性价值而言,她首先是一个接收器。是一个接收或者欢迎的地方。内部的这种性,是一种亲密而内在的感受。如果她接收不了这一点,她就会走向一种封闭或者控制。就像男人一样。因为男人有一种控制的东西。
当一个女人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控制一个东西时,实际上她也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向。对女人而言,更重要的是她要意识到,她是被欲望的。对女人而言,真正的(字幕写成“更重要的”了)阉割不是她没有阴茎这个“小东西”,真正的阉割,是她没有能力去爱人。她不是对没有阴茎而恐惧,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这个东西。她的恐惧永远是,不能爱。
下面回到一个也很重要的问题:主动性与被动性的问题。为了理解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回到冲动性的问题。什么是冲动?冲动就是一种推力,推动我们的身体朝向一定的目标前进。在这个意义上说,冲动就是身体内部的一种紧张状态。冲动的目的,就是把这种紧张消除掉。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理解这个冲动的问题。我们知道,饥饿创造了一个紧张,这个冲动就需要一个对象(客体)来平息这种紧张。冲动,往往来自身体的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部位。冲动是一种永恒的推力。因此在冲动和自我之间,会产生一定的对抗。自我要保证我们自身的一种完整性。冲动是不管自我的整合性的,它只想要一些东西。自我因为要保证完整性,因此要把它搬掉。当所有的冲动都平息时,这个时候就是死亡。因此,自我的需要和冲动的需要之间,总会有一些冲突。这个时候,我们称其为,这是精分的一个工作。
当冲动过于强烈时,我们不会认为是身体内部的,我们会感觉它是外部来的,是强加的一个东西。要把这个认为是外来的东西,需要一个内投,把这个外部的东西消化变成是内投的东西。在精神分析中,我们用“连接”或“内投”来称呼这个工作。
为什么总说害怕女性,因为男性的力比多很强,但很快容易满足。而女性的力比多看起来不强,但实际上很强,关键是不停。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做很多工作来控制冲动的推力。如果我们这时过多控制的话,就没有女性力比多了。
为了不过于控制,在这里讲三个经验(或三次体验),来理解女性的力比多如何走向不控制的状态。
第一个经验(体验)是身体内部不断流动的女性力比多的冲动。如果自我不过于控制冲动,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些经验,这些经验就是比如狂喜、边界会消失、边界不停地流动等感觉。这种时候,如果边界在不停地移动,是自我的功能强化了。
第二个要回到性差异上来。第一个,刚才说到小女孩意识到被阉割了,这会让她非常的恐惧、非常的害怕。这个时候,会像弗洛伊德讲到的那样,小女孩会有一种“阴茎嫉妒”。同时这个地方,也使小女孩意识到一个问题——并不是要拥有另外一个人他应该拥有的一个东西,这时候,她意识到,我和他不一样。这个时候,小女孩应该意识到,我应该拥有自己的性,而不是拥有另外一个性别差异的东西。
第三个经验是爱情,这个时候会在爱情上遇到另外一个男的、遇到一份情感。第三个经验是在小孩甚至在青春期时都没法体验的,这个只有在成年期才能体验。而这个时候,对于女孩,她们认识到,我不能单独拥有我的享乐,为了拥有我的性享乐,我必须需要另外一个人——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女性的时刻——意识到我要成为一个女人,就需要另外一个人。这个时候,对于女孩子而言,她需要离开一个控制的位置。
这个转变并不容易。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容易呢?我们看到这个地方开始时会有暴力,因为有一个进入、刺穿的过程。这个对于女性来说,可能是必须的。因此,这个时候需要一个精分的工作,来意识到有另外一个人;并且正是这个工作,让女人意识到自己的自我。
这个时候往往会很焦虑。正是因为这种焦虑,女性开始寻求女性性。女性性是个像面、表面一样的东西——是一个表面性的存在——就像面具、化妆舞会一样,像裙子、面纱、珠宝、首饰。这个像“面”一样的女性性有好几个功能。
第一个功能是保护自己的内部。这种状态下,可以不依赖于自己的内部,而依赖于外部的东西。这个时候,她需要隐藏一个东西,隐藏她被阉割的东西,而这个恰恰是男人也害怕的东西。我们知道,男人或女人有时过高的评价阴茎(或者是石祖)的问题。男人会过高地评价自己的生殖器,而女人是倒过来的,是过多的评估自己的身体;因此这个身体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类似于石祖。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女性性也是一种可见的东西;即通过身体,女性性变成一种可见的东西。所以,女性性是可见的;而女性本身实际是不可见的,在身体内部,不知道是什么。
在这里再多说两句,像“面”一样存在的女性性。这个“面”的存在,同时也是让自己安心。一方面是让自己安心,因为我似乎拥有一个东西;另外,同时也让男人不那么焦虑;第三,同时也在测试男人的欲望。
这个地方,回到了一个经典的问题,即癔症的问题。对于弗洛伊德而言,癔症最后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即:女人是什么。癔症主要的性质是总是在扮演什么、总是在表演。癔症的问题,一个是她意识到问题来了,往往是性欲的问题;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很难跟这个东西打交道。她这个时候她要创造一个类似于戏剧一样的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这样,那她就不需要直接跟自己的冲动、欲望打交道。
对女人而言,女性问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并不容易解决。弗洛伊德也不停在问:女人到底要什么,女人到底是什么。这个时候,涉及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母亲化的女性;第二个,是爱欲(爱诺)的女人。
首先我们要意识到,女性首先遇到的第一个女人是母亲,在母子的相遇中。所有的孩子,都要被母亲式的女性所标记。这个时候,因为母亲跟孩子间的身体关系,他们会发展一个关系——共感的(感觉和母亲是一致的)。这个时候我们说,虽然这个关系在母子间发展,但实际上并不是一种母亲式的关系。
实际上我们想说,母亲通过母亲的位置,实际上传递的是一种女性的东西,或者说,传递的是一种女性性。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这个功能的传递是通过母亲的镜像功能——身体的意象。
这个时候会假设女性有充分的、很大的自主权或自由,这个时候她是允许这个小孩与母亲间的第一次情感的发育。母亲的诱导、不停互动,同样会让小孩产生一些冲动、运动——一些女性化的东西。这是爱欲的女性性。而这个关系只存在于性享乐的关系上。
而这个时候,非常有意思的是,恰恰是这种性的、爱的融合越多,越能意识到性的差异性。如果没有融合,就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女人之间有个冲突,一是女性的控制感,还有就是她的爱欲关系。这个时候,自我赢得了战斗,也就是她愿意进入这种性享乐关系,则女性成分会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我们意识到,母亲式的女人跟爱欲的女人之间,类似于像对手一样。往往我们会发现,母亲式的女人与爱欲的女人,她们之间关系有的时候实际上并不好。
有的时候我们意识到,一个母亲太母亲。这个时候,我们往往意识到,这个家庭里面没有父亲的形象,父亲不在或者走了,这个时候往往会导致孩子产生一些非常严重的症状或障碍。
也有一些女人太过于女人了,这会让孩子意识到一些冲突。当孩子长大了,到底是成为一个女人呢,还是成为能生孩子的母亲。因为她的母亲没有处在一个母亲的位置上,她就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母亲,她是一个太女人化的女人。这个时候我们发现,这两个就要打架,同时这两个也在互相补充着。
这个时候,我们意识到另外一个维度:男女的问题是否也维系着社会的、政治的秩序呢?我们往往意识到,破坏这个社会的、政治的秩序的,往往与女人的两个能力有关:创造的能力、享乐的(爱欲的)能力——这两个东西不停地挑战社会和政治的秩序。政治和社会的许多关系有时候就类似于有的(没有被阉割的)和阉割的关系(石祖的和阉割的关系——有些有、有些没有)。
男女这个对子实际上跟前面这个(石祖的和阉割的关系)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男女实际上是重新的关系,是精分上的创造。因为男性女性这个对子,需要我们一个很强的精分工作,使男人女人都意识到,有另外一个性的存在。
如何把石祖的、阉割的这个对子,转换为男人的、女人的之间的对子,这个是精分的工作,实际上也是文化的工作。
男女之间建立的这种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关系,决定我们的性关系、政治关系、甚至社会关系的模式或质量。这个时候,从精分工作我们要意识到,当享受我们的性欲的时候,我们总是需要另一个人。在社会、政治、经济的领域,性的平等是必须的,但这个平等并不是以抹除两性之间的区分为代价的。
也就是说,在性的相遇之前,我们始终要意识到,任何的性都存在相异性,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外,有另外一个性和我们不一样。这个问题是需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去思考的。谢谢!
太原明悦心理咨询中心宁跃民主任对抑郁症、焦虑症、强迫症及精神分裂症康复期等严重心理问题有着丰富的经验,并温馨提示有问题请找明悦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