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心理
星期二小组学习在宁老师的带领下,进入了“抑郁症”更深层的学习,而恰在此时,网络传来演员乔任梁患抑郁自杀身亡的铺天盖地的新闻,让我对抑郁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与感悟。
抑郁症并不是一种轻易能自愈的生命状态,与其说最终我们得到了一个“非抑郁”的结果,不如说,与抑郁相处的过程是最值得关注。
如果有第二次生命,乔任梁可以怎么面对抑郁症?
正像宁老师讲的那样:抑郁的信号,几乎人人都会经历。
一开始可能只是身体上的,比如,食欲降低,睡多久都感觉睡不醒,周身有种沉重感,弯腰驼背的窝着,是自己最喜欢的姿势,怎么办呢?有人奉行“睡一觉什么都好了”,有人奉行“湿气重拔个罐”,有人奉行“运动解千愁”。当你想做点什么来改善这种沉闷低迷的状态,无论有没有心理上抑郁的信号,实际上我们的心理层面都在干一件事:与所谓不好的状态做斗争。
记得有一个高中生,当被两家医院诊断为抑郁症时,他几乎疯了。“我不是抑郁症,我怎么能是抑郁症呢?”他面对我,发出了心底的呐喊。他很胆小,却有勇气一个人独自找到心理咨询机构,这是一种何等的勇气啊!面对我,他说:“我想自救,想积极,想振奋,想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我需要有存在感!!!”
是啊,当他能够面对自己真实感受的时候,医院的诊断对于他只不过是标签而已。为此我非常感动,因而我愿意一起陪伴他度过那个艰难的时期。
但是,乔任梁能够直面抑郁吗?
抑郁和躁动是一对孪生兄弟,当我们感到抑郁,几乎同时会升腾起一种愿望:那就做点什么来解决它。有时候,动起来的愿望如此强烈,促成了强迫式的行为。表面上看,我们特别积极,实际上内心非常脆弱,对“不好”的状态愈发敏感。一旦不好的状态崭露头角,很容易有功亏一篑的感受。那么,这样的“振奋”,无法被理解为好的。
抑郁是有动力的。我努力过了,却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抑郁了;我大声疾呼了,在乎的人却还是不在意我的看法,所以我抑郁了;甚至我都愤怒了,还是没有人在意我的存在,所以我抑郁了。驱使抑郁出现的种种动力,早已在我们的生活中埋下了伏笔,抑郁的信号,只是一个阶段性的表现。
所以,不好的状态,并不需要与之斗争,而是面对发生的原因。伴随着抑郁情绪的发展,持续两到三周以上,与之斗争的动力也减弱了,开始产生无力感,这时候,心理上的体验会更明显。情绪郁郁寡欢,很难高兴起来。过去感兴趣的事,现在兴趣寥寥,无心继续。也就是说,在一开始,与抑郁情绪作斗争或许还管用的方法,到现在根本连去做的心都没有。我们或许还是能哈哈大笑,但内心深处却失去了生活的活力。
最核心的体验,实际上,是一种体验不到自我存在的状态。从婴儿时期开始,通过关系中不断得到的反馈,我们逐渐形成了这个称为“自己”的东西,如果我失去了去爱,去工作,去社交的动力,失去了与这些关系的连接,失去了这些关系中的反馈,那么,我是谁?
从轻度到重度,我要不要给自己挖个坑跳进去?
在网络资讯发达的今天,我们完全可以找到一份标准的抑郁量表,给自己做个自评,然后对号入座到某个程度的抑郁中。
轻度:心境低落,兴趣和愉快感丧失,容易疲劳,多思多虑,自卑消极,无缘无故出现多种躯体不适。
中度:脑功能阻滞和精神运动性阻滞,患者感到自己大脑思维功能、行动功能和社会功能下降,不敢见人,人际交往发生障碍。
重度:情绪极为抑郁,已无法感知喜怒哀乐,思维动作严重迟缓,语速慢,语音低,话语少,应答迟钝,严重者可呈木僵状态。一天之内,经常不言不语,不动不吃。
其实拿到这样一个描述是很容易的。我需要接受药物治疗吗?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哪个管用?药物治疗会不会有副作用?心理治疗又要多长时间才能治好?
所以,自我诊断的坑,跳了也意义不大。
曾奇峰老师写过一篇文章,叫《世上本没有抑郁症》,他说:“抑郁症这个诊断对为此疾患所苦的人有两方面的影响。好的方面是,增加了确定性……坏的方面是,一顶疾病的帽子从此戴在头上……在被诊断为抑郁症之后,所有跟这个诊断相反的自我呈现,都需要无意甚至某种程度的有意压抑,从而导致抑郁状态的迁延难愈。这就是所谓医源性疾病了。
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抑郁症这个名称,而是其后面的人,以及这个人全部生命中的生离死别与爱恨情仇。跟这些相比,“抑郁症”三个字太窄了,也太浅了。”
允许自己有自杀的念头,抑郁症最让人恐惧的是自杀风险,以及当一个人出现自杀念头时,哪怕是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往往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并不是所有的抑郁程度,自杀风险都同样高。从轻度到重度,自杀风险呈倒U型,中度抑郁的自杀风险最高。所以,有一些人在接受了治疗,情况有所好转后,却选择了自杀,让人错愕。
但抑郁的体验来袭时,我们经常表现得像一个顽固的孩子,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建议听起来就像最没有兴趣、也无法完成的任务,如果有人来劝说,“你一定要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抑郁了,开心点”,那心门可能嘭的一声关闭,再也不对那个人打开。如果连抑郁都很难与人交流,那么自杀的念头呢?
自杀的念头出现时,最好的方式是让它出现。给予特殊待遇的结果,要么是越陷越深,越来越认同自杀的必要性,要么是用同样强烈的压抑,让它离开你的脑海。念头潜伏下来,却会不断闪现。
如果能和朋友或者心理咨询师谈论自杀,那就更幸运了。在我们谈及自杀的细节时,那股执行自杀的力量的,也渐渐被发泄。自杀变成了一个可包容的念头,而不是控制我们的念头。
所以,不要盯住“抑郁症”三个字,与之相比,抑郁症之后的那个人才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